part3 第三场·数学
……
这个送给你，迟早有一天，你也会破蛹化蝶的……
我，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，绝对……
不想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，就照我说的去做……
对不起……我的身体，已经……不再纯洁了……
我……怎么下得了手啊！笨蛋……
……
为什么会这样？这些回忆还要折磨我多久？
从梦中醒来，我茫然地坐在床上，满脑子是这些早该忘记的话——那昔时童年的记忆。
床头柜上的凤蝶静静地沉睡着，在窗外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，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辉。
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七年。
七年前，当我重新睁开眼睛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，但是……在我昏迷的时候，他已经离开了……可我没有放弃，为了遵守和他的约定，我一直在寻找，寻找……就这样寻找了七年，杳无音讯的七年……
七年后，就在我认为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，准备放弃的时候……我，再次遇到了他。
这就是“上帝的恶作剧”，“命运的嘲讽”吗？
久别重逢后，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——
“你是谁？”
如果没有遇到彼此，让我们的生命再没有交集，是不是对我们两人都会更好？那为什么，还要让我们邂逅……
我用力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。
滑过脸颊，滴落在手背上的是泪水吗？不，我的身体里已经没有这些纯洁的东西了。那不是泪水，而是血水……那是和我这污浊的身体一起，为了时刻提醒我所犯下的罪，还有欠下的债而存在的“永劫罪痕”。
或许，先违反约定的人……是我。
我默默地将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抽出，双手握住，抵在了胸前。
我……没资格杀他……该死的人……是我……
下一个瞬间，撕裂肉体的疼痛和腥血的温湿自胸口传遍了全身。
“说起来，今天下午费柴要连考两门吧？”
早餐时，爱丽丝问道。
“嗯，从下午1点考到6点。”
费柴把面包片咽到肚里，补充道。
“考前考后还要预留半个多小时，所以中午其实只有两个小时的间歇。”
“两个小时啊。”
爱丽丝侧着头想了想。
“算上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，还有午饭的时间……那基本就所剩无几了嘛。”
“哦，今天中午我不打算回来了。”
费柴解释道。
“时间又紧，外面又热，我中午在那附近的麦当劳吃个汉堡就行了。”
“嗯，也对。”
爱丽丝微笑着说。
“看来昨天的告白很成功嘛，今天都可以在麦当劳约会了。”
“噗！（费柴把水喷出来的声音）”
“咦？告白？”
小雅（因为是小雅，所以不用侍餐，大家是一起吃的）瞪大眼睛，很惊讶地说。
“费柴哥哥告白成功了吗？恭喜啊！”
“不是！小雅（因为是小雅，所以不用敬称，而是叫本名），不要误会啊！”
费柴急忙转向正捂着嘴偷笑的爱丽丝。
“艾丽西娅姐，都说了不是告白了！”
“没关系啦，我们班上的男生也是，第一次总有些害羞，多表白几次就习惯了。”
“不是啊……”
看来继续说下去只会更糟糕，于是费柴一言不发，默默地吃完了早餐。之后，费柴准备好文具，来到了客厅。
“啊，你来了。”
满脸期待的桃金娘打着招呼。
“嗯。”
费柴关上屋门，径直走到桃金娘面前。
“那……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桃金娘面色红润。
“你……下定决心……要吃我了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
费柴有些尴尬，但还是慢慢朝桃金娘伸出了手。
“那，我要替你把那个摘下来了……”
“那个，摘的时候请温柔点儿……不要弄疼人家……”
以上事件的起因，发生在昨晚的客厅。
“桃金娘，我忘了件大事……”
吃过晚饭，费柴沮丧地走进了客厅。
“明天下午要连考两门，中间根本来不及回来换叶子啊……”
“就是说，有一门只能靠你自己了？”
桃金娘眨了眨眼。
“偶尔凭自己的真本事考试，不是也不错吗？”
“现在不要跟我讲大道理啊！”
费柴用快哭的语气，可怜兮兮地哀求道。
“桃金娘，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，延长脱离本体的时间啊！”
“你这么说，让人家也很为难耶……”
“拜托了！请看在我每天帮你浇水的面子上，想想办法吧！”
“嗯……非要延长时间的话……也就只有那个方法了吧……”
“什么方法！”
仿佛看到救星一样，费柴双眼发亮。
“需要我做什么！”
“那个……”
桃金娘支支吾吾地说。
“需要你……吃了我……”
“嗯！？”
不要想歪！费柴的理智提醒道。冷静下来，客观地分析一下她的话。嗯，吃了她……就是吃桃金娘（本体）了……说来，桃金娘的果实是可以吃的，那么就是吃那个了……不过现在刚6月底，花还没落，到哪来的果实？
“那个……这句话什么意思？”
找不到答案的费柴只好继续问道。
“就是……需要我们血肉交融，成为一体……”
冷静啊！这话肯定有别的意思，因为对方说的是桃金娘语啊！
“特别是……如果用人家繁衍后代的器官来做的话……效果会更好。”
“呜啊啊！！！”
理智濒于崩溃的费柴，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想出了解决之道。
“桃，桃金娘……请把你的话翻译成人类的语言……”
“就是让你把人家开的花吃了。”
费柴的理智在崩溃前夕得到了拯救。
“呼……吓死我了……早这么说不就好了。”
“对人家来讲一样难为情啊！”
桃金娘鼓着脸说明道。
“把人家的一部分吃下去，和你的身体吸收合并，原来凭附在上面的我就能以此为途径，过渡到你的身上，以你为凭附了。但终归那是你的身体，所以最长也只能维持10个小时，这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“10个小时吗？上午8点开始，下午6点结束……刚好够耶！”
费柴作出胜利的手势。
“不过说回来，你的花能吃吗？”
“中医用它来煎汤止血，所以吃下去死不了的……”
桃金娘闷闷不乐地说。
“但是，人家一年就只能开这么几朵花，平白无故就被你吃掉一朵，总觉得很不甘心。”
确实，桃金娘最多只能开5朵花。这么一想，费柴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。
“啊，抱歉……不过，明年肯定会开得更大更鲜艳的！”
“然后再被你吃掉吗？”
“你以为我是因为爱吃才吃吗！没事吃花，你当我是变态啊！”
“那你现在还不是缠着人家要花吃……采花贼……”
“不要用那个词！你知道那个词的意思吗？”
“嗯？采我花制造止血药的中医不就是采花贼吗？”
“算了……这是跨物种的文化背景的隔阂……”
“总之，先给我点儿时间做心理准备……明天再给你吃。”
“我也需要时间，让我把和这件事有关的联想都忘掉……”
于是，发生了之前的一幕。
重新回到现在，费柴正在挑选用来吃的花。
“这朵可以吗？”
“不行！这朵开得最大，将来能结的果实肯定也大！”
“那……这朵小的可以吧？”
“嗯……那朵花颜色最好，留下来吧。”
“这个不大不小，总行了吧？”
“啊！别碰那朵！那朵是形状最好看的！”
“哪来的那么多‘最’啊！那你让我吃哪个？”
“呜呜……每朵花都是人家的女儿，不舍得卖给别人啊……”
“我是人口贩子吗？对不……不对！别借题发挥搞情景剧啊！”
“那就……边上这朵吧。”
“喂，我隐约觉得上面有个虫子洞耶……”
“不是啦！是上次着火（PS：见《魔女的大锅1》）时烧的！所以，你应该负起责任，自食恶果才对！”
“好吧好吧……我吃这朵就是了……”
“呜呜……辛蒂妮拉（PS：Cinderella，即灰姑娘），原谅妈妈吧，妈妈实在是因为没钱，才会把年幼的你卖给这个怪叔叔的……”
“为什么我是买卖幼女的罪犯啊！那个名字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不用在意不用在意！啊，摘的时候轻一点，不然会疼的……呜啊！呜呜……这么狂野，弄痛人家了啊！”
“你‘噗嗤’一声把花插头上怎么就不觉得疼啊？”
费柴一边吐槽，一边把手里的红花塞进了嘴里。
“嗯嗯……呜嗯！？”
“怎么了？一脸咀嚼虫子的表情，不好吃吗？”
“嗯……咕（咽下）。你知道……是什么味道吗？”
“书上说是甘甜味涩，不对吗？”
“尽信书不如无书……”
实践出真知，深刻领悟到神农的伟大后，费柴带着桃金娘奔赴了考场。
“哟，早上好！”
校门口，叶间一如既往充满精神地打着招呼，从旁边靠了过来。
“怎么样？从昨天的失落中恢复了吗？”
“啊？啊，已经没事了。”
费柴锁好自行车，把叶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甩了下去。
“别靠过来，很热的。”
“别在意～别在意～”
叶间说着，又套近乎凑了过来，但被费柴躲了过去。
“说起来，你没带手机吗？你没带手机吧！按约定，考完了带我去你新家……”
“我带了！”
费柴满面怒容地掏出手机。
“你到底在期待什么？我般个新家就那么新鲜吗？”
“新家不新鲜，新的家人才新鲜。”
叶间接过费柴的手机，一边换着号码一边说道。
“你亲戚家的孩子多大了？男的女的？”
“你想干吗？”
费柴没好气地说。
“是姐姐就不会教你文科，是哥哥就不会帮你出头，是妹妹就不会仰慕你，是弟弟就不会当你手下！”
“别说得那么绝嘛！”
叶间把手机递还费柴，一副被看穿的表情。
“总之，先告诉咱是什么？”
“有个姐姐也有个妹妹……”
“OK，咱的文科有救了，也有逞威风的对象了……”
“都说了！别想！”
绝对不能让这个危险分子迈进小雅家的大门，费柴下定了决心。
走进教室，距离考试还有20分钟的时间。费柴在位子上坐下，才发现前边凤蝶女的位子还空着。
“咦？她不是每次都来得很早吗？……难道，是因为昨天的事……”
心里有些不安的费柴，转身对旁边的叶间说道。
“呐，叶间。如果有一个女生哭着从你身边逃走了，你说这是为什么？……嗯！？”
“费……柴……”
叶间眼露凶光，指关节也被压得咯吱作响。
“老实交待，你对那个女生做了什么？”
“呜啊啊！什么也没做啊！”
费柴连声否认——糟糕，忘了交不到女朋友的叶间最忌讳这个了。
“那个，是假设，假设啊！”
“假设是吗……”
叶间的杀气稍稍收敛了点儿。
“如果有个女生从你身边泪奔着逃走了，说明你肯定做过伤害她的事，要是不尽快向她承认错误，后果说不定会很严重的。”
“唉？是这样吗？”
问题是，费柴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。
“那，放着不管的话，会有什么后果呢？”
“如果造成的心理创伤足够严重的话……”
叶间想了想，斩钉截铁地说。
“会自杀吧。”
“唉！？”
难道……她已经……
“说不定，还会用血书写上对方的名字吧。”
“什么！？”
难道……写着我的名字！？
“大概，也会写出自杀的理由，让对方遭受社会的非难吧。”
“呜啊！！！”
难道……我会因为洗不清而受全社会一辈子的白眼？
“不要啊！！！”
“喂！你干什么！？”
正因为自己的想象而发出惊叫的费柴，不期然地和刚走进教室的人对上了眼。
“……”
对方看了费柴一眼，随即一言不发地在前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。
“呼……她还活着啊……”
确认进来的是凤蝶女后，费柴长嘘了一口气。放着身边满头问号的叶间不管，第三场考试开始了。
梁山市高级中等学校招生考试·第三场·数学
【填空】
请写出下式中x的值。
「cos2x+sinx=0」
叶间的回答：
「π/2」
费柴的意见：
没错……不过，这是最终答案吗？
费柴的思考：
总感觉还不是最终答案啊……似乎还能进一步化简……
费柴的回答：
「1.5707963268」
之后阅卷考试的意见：
老师很惊讶，你居然能把圆周率记到小数点后11位（PS：费柴的答案只有10位，因为费柴把第11位四舍五入进位了）！但很可惜，位数再多也不如π/2精确。
-2分入手。合计-2分。
【简单计算】
请写出下式化简后的结果。
「sin(π/2-y)+siny·coty-cosy」
左边一个短发女生的回答：
「cosplay」
费柴的意见：
我相信你是写顺手了……
费柴的思考：
我才不会多写字母呢！
费柴的回答：
「coy」（PS：这个词的意思是忸怩害羞的，献媚**的）
之后阅卷考试的意见：
英语考试应该是在下午吧！？
-2分入手。合计-4分。
【证明题】
请回答下面的问题。
「已知四边形ABCD外接于圆O，AC是该圆的直径，角BAD=角ABC，求证角BCD是90度」
左边一个短发女生的回答：
「∵四边形ABCD外接于圆O，AC是该圆的直径，角BAD=角ABC
∴角BCD的角度是90」
费柴的意见：
这个证明的方法犯规了！
桃金娘的回答：
「∵用量角器量过了
∴角BCD的角度是90」
费柴的意见：
你不要添乱啊！
费柴的思考：
这明摆着ABCD是个正方形嘛！
费柴的回答：
「∵如图，ABCD是正方形
∴角BCD的角度是90」
之后阅卷考试的意见：
ABCD确实是正方形，但以“如图”为理由可不行。
-7分入手。合计-11分。
目前累计扣分【至少34】
“嗯～完美啊～”
收完试卷，叶间满意地抓起了文具袋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咱可是有信心拿120哦！”
“哈哈……要是你对文科也能这样有信心就好了。”
费柴挖苦道。
“我很期待你下午考完英语后的反应哦。”
“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饶人啊？”
叶间苦笑着拍了拍费柴。
“先不说这个了，你中午去麦当劳吗？你中午去麦当劳吧！附近就有一家，不快去占座可就来不及了，你去不去？咱可以带你去！”
“你兴奋个什么啊，南边那家我也知道。”
费柴说着站了起来。
“算了，反正我也打算去那里……走吧，抢座位要紧。”
“OK！后到的人付账！”
说完，叶间一溜烟地冲出了教室。
“喂！我还没说同意啊！可恶……”
费柴抄起文具袋，连忙追了出去。
离开教室时，费柴从余光瞥见凤蝶女正在不紧不慢地离开座位，似乎并不在意自己——这么看来，事情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吧，虽然费柴连到底是什么事都不知道。
“呼呼……同时……吗？”
叶间扶着麦当劳的弹簧门，连连喘着粗气。
“不应该啊……呼呼……咱的体育应该比你好啊？”
“短跑我还是擅长的……呼呼……”
费柴扶着另一扇弹簧门，也喘个不停。
“大夏天的……呼呼……居然比跑步……你脑子缺根筋吗？”
“有什么关系……呼……反正里面有空调……”
叶间直起身子，擦了擦汗。
“不过，这么一来，就得各付各的了，真没意思……”
“别废话了，其他学生陆续就要来了，你快去排队买东西啊！”
费柴直起身子，和叶间推门走了进去。
“我去占座，你帮我一起买了……两个汉堡一杯可乐，钱我待会儿给你。”
“OK！”
叶间应声朝柜台走去。
片刻后，叶间端着托盘坐到了靠窗的双人座上——就是前天费柴和小雅坐过的那个位子。
“为什么点和我一样的东西？”
费柴看着叶间的两个汉堡一杯可乐，不解地问道。
“这样一来，你还钱的时候，咱就有种是你买单的感觉了。”
叶间接过费柴的钱，解释道。
“因为两边的价钱一样嘛，这还不明白？”
“你还真是能骗自己啊……”
费柴喝着可乐，扫了眼周围——短短5分钟不到，店内已经完全被学生占领了。
“把什么事都往好的地方想，这样活着才舒服，明白吗？”
叶间一边咬着汉堡，一边摇着食指传授经验。
“比如说：有人责备你，你就要想到有人关心你；遇到了挫折，你就要想到天将降大任于你；有女生向你借座位，你就要想到她对你有意思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能借个座位给我吗？”
叶间的话刚说完，一个柔和的女声随即在身旁响起。
费柴和叶间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，一位身穿夏季校服，托着托盘的女生正面带微笑地用目光恳求着叶间，面容清纯典雅，让人难以拒绝，不过……
女生头上别着根饰有金属凤蝶的发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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